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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82.第八十二章恨不相逢未嫁時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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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二章 恨不相逢未嫁時2

“論起才德和能力,沈封勝我一籌,況如今小茉莉的仇得報,我也該回華城了。”

唐斯披著蓑衣,一臉滄桑。

聽唐斯說這話,沈芙試探性地說:“我哥是個倔脾氣,你一定要親口對他說,他才會放走你。這樣吧,你不如留書一封,我替你交給他,也好在長老面前讓我哥能名正言順地接替你的位置。”

思考片刻,唐斯便點頭應道。沈芙暗自竊喜,太好了,她哥終於能夠坐上少主的位置了。本來她就不讚同唐門門主的位置由歷任親屬繼承,而且,傳說中唐舜堯,都是通過民意推舉選出來的救世主。再說他哥為唐門鞠躬盡瘁多年,理應走上門主的位置。

唐斯將書信遞給沈芙,便轉身離開。唐斯走後沒多久,沈封便撐著傘走了進來。“少主回來了嗎?”沈封一邊收傘,一邊用帕子擦幹衣服上的雨水。沈芙眼神一動,搖頭道:“沒有啊,哥。”“不會啊,方才我遠遠的看見一個背影很像少主,但再看時,便不見了。”所以沈封以為唐斯回來了。

沈芙猶豫不決,是該說唐斯和窮奇一戰死了,還是拿出唐斯留下的書信。

思慮一番,沈芙便神色凝重道:“哥,其實我有一件事情瞞著你。”

“什麽事?”沈封坐下,拿起茶杯,不解的望向沈芙。

“其實少主留了絕筆書。”沈芙說著便將書信拿了出來,然後故作悲痛道:“少主現如今還沒有回來,定是遭遇不測了。”

“你怎麽不早拿出來!”沈封接過書信,心裏有幾分急意,若是知道唐斯留了絕筆書,他定不會讓唐斯獨自一人離開。若是唐斯有什麽不測,他有何面目向長老交待?唐門養他數十載,他連兩任門主都保護不了。

看了絕筆書的內容後,沈封抿唇,一掌拍在桌上,憤怒道:“簡直胡鬧。”如今唐門無主,如同一盤散沙,他又該如何振奮人心?

“哥,既然少主說讓你接替他的位置,你就聽他的吩咐唄。”沈芙勸道。

沈封收起書信,嘆道:“活要見人,死要見屍,我們先回唐門向長老說明情況,然後才去尋少主。”如今錢莊出巨資相助刺客聯盟,無論如何,都要將烈火門這塊硬骨頭啃下來。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,唐斯竟然為了兒女私情拋棄了唐門,著實不該。

烈火門紅姑看著籠裏的血獅,似笑非笑。“嘯影,你知道我這頭血獅,是用來對付誰的嗎?”紅姑偏頭,瞧向身旁的男子。

嘯影神情淡漠,回道:“不清楚。”

“你跟在我身邊,盡學了殺人的技巧,沒將智力提起來。”紅姑嗔怪了句,隨後用長鞭,指引著血獅緩緩走出籠子。她很有馴獸的天賦,這是她去胡國,一個年老的馴獸師對她說的。

那個老馴獸師還想收自己為徒。

紅姑輕笑,與這頭龐然大物對視,隨後目光漸漸陰冷起來。

“古長影,你能吟唱人,獸呢?”嘯影想起古氏夫婦對紅姑的傷害,不禁問道:“他們還會跟上來嗎?”自然會,紅姑瞇起眼睛。“你在這裏守著我的血獅,我要去慕容山莊一趟,不知我那小師妹,笛子練會了沒。”紅姑說完,便將血獅重新關回籠子,鑰匙扔給嘯影,淺笑著邁動步子。

華城越往北,春意便越少。

但依舊繁花似錦。

眼前楊柳排排,倒映在金光粼粼的湖面上,因著梅雨時節,湖面上,霧氣陣陣。

岸上,代阿嬌牽著馬,笑意淺淺。

忽然,見代阿嬌轉頭道:“韓大哥,鷹山郡是我娘的故鄉。”

韓歡一手牽著馬,一手撥開柳枝,滿眼笑意地盯著眼前的少女。

代阿嬌仰著頭,感受著春風的溫柔,隨後好奇地睜著圓圓的眼睛,問道:“韓大哥,師父說,慕容山莊擅長奇兵遁甲,你可曾見識過?”

“慕容山莊,本身就是座兵陣。風霜雨雪,白雲蒼狗之後,這座山莊都會一直存在。”韓歡回道。

慕容峰花了一輩子修出來的山莊,自然是要與眾不同。文宗的知識,還真是廣納四海八荒。想起青鬼有可能是慕容家的人,代阿嬌便有些煩悶。

她沒想到,南國俊傑竟如此多,光是三宗門生,就掌握了大半個南國。

青鬼背景如此覆雜,她若要報仇,簡直是蚍蜉撼海。韓大哥說的對,要一個人死,其實想想也容易,畢竟成王敗寇。

所以她要在青鬼死之前,為代府的死平冤。不能讓她們府上的人,背上莫須有的罵名。

“嬌嬌?”韓歡忽輕聲道。

代阿嬌不解地望向韓歡。

韓歡指向遠處如水墨般被勻開的山川,笑道:“只要過了那座山,再行上半月,便是南國邊境了。”

代阿嬌偏頭望著韓歡,忍不住問道:“韓大哥,你為何要解甲歸田?”

韓歡正值青年,本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,難不成,真是為了江卿卿?

“說出來,你可能會好笑。有一日,我躺在草地上,擡頭望浩瀚星海,忽然覺得一切好沒意思。殺伐沒意思,江湖沒意思,朝堂沒意思,唯獨卿卿,還讓我覺得頗有意思。”韓歡立住,擡眼望著微微起伏的湖面。

這番好沒意思的言論,若是自家師父說出,代阿嬌還會相信,但這是從韓大哥口中所說,便讓代阿嬌有幾分茫然。

最後,代阿嬌得出結論,對韓歡道:“當你達到一定成就的時候,覺得這世間的事情好沒意思是正常的。師父說,真正有本事的人,有資格囂張。”

聞言,韓歡笑了起來,露出小虎牙,臉上添了幾分少年氣。

“那現在,你找到讓你覺得有意思的事情了嗎?”代阿嬌抿著唇,認真的聽著韓歡的回答。

湖水拍打著石岸,響起悅耳又帶有節奏的回音。

因為聽不到韓歡的回答,代阿嬌偏頭,瞧著韓歡輪廓分明的側顏。

韓歡笑著時,有幾分少年氣,但他嚴肅不笑的時候,卻給人成熟穩重的感覺。

這真是極端的相貌,卻令自己如此心動。

良久,韓歡才伸出手道:“天地浩大,你我不過滄海一粟,所以我現在就想著,尋一人走遍大好河山,賞盡良辰美景,及時行樂,不負此生。”

聞言,代阿嬌低著頭,睫毛閃了閃。

只見代阿嬌擡頭,伸出食指,指著自己,弱弱地問道:“那個…你看,我行嗎?”

忽然一陣風吹過湖面,石岸上的回音更加飽滿。

望著代阿嬌亮的出奇的眼眸,韓歡楞住了。

一旁的馬匹甩著尾巴,低頭嚼著微甜的青草,根本不看柳樹下的兩人。

代阿嬌的心,撲通撲通跳的厲害,上一次自己心動的時候,是韓歡說要娶她的時候。

韓歡沒有回答,這令代阿嬌又難過又心急。

算了,她也不是很想知道答案。

正當代阿嬌轉身,牽著馬準備離開時,手腕忽地一重。

感受到粗厚的手掌,以及燥熱的溫度,代阿嬌嘴角一揚,轉身撲進韓歡的懷裏。

韓歡將代阿嬌迎了個滿懷,少女的馨香頓時鉆進鼻尖,令他身體一僵。

隨後,韓歡無奈笑開,雙手摟上代阿嬌的腰,眼中溫柔幾分。

姻緣的事情,說來奇怪。它有千百種,兩小無猜的冤家、愛恨交織的世仇、一見鐘情的欽慕、似水綿長的日久生情…

遇見江卿卿,他一見鐘情,卻有緣無份。此後他更是曾經滄海難為水。

但嬌嬌,是一個意外。

這種意外便是,恍惚間覺得,要是身邊帶上她,好像旅途會更開心,若是不帶她,便會失落惆悵。

一開始,嬌嬌就在吸引他,但也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的好感。

直到後來,自己越發歡喜她。

許是嬌嬌對他毫不掩飾的崇拜,許是嬌嬌動如脫兔,靜如處子的性格,亦或者是嬌嬌明媚如春的笑容。

他剎那間覺得,嬌嬌懂他,甚至比卿卿還懂他。

只是他分不清這種情,是相濡以沫的情,還是紅顏知己的情。

所以他猶豫了。

但就在方才,嬌嬌毫不猶豫地撲進他懷裏的那一刻,韓歡做了一個決定,不管自己對她是何種情,他都會帶著她,走遍大好河山,賞盡良辰美景。

靠在韓歡胸懷上的代阿嬌,幸福的閉上了眼睛。

幾年前,自己想都不敢想,能夠靠在韓歡的身上。

他是天之驕子,自己卻是凡塵的醜女。

師父說的對,人,一定要變得強大,變得優秀,變得勇敢,只有如此,才會做到夢寐以求的事情,才會將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。代阿嬌也下了一個決定,她會一直站在韓歡身邊。因為她知道,她身旁的這個男人,是南國百年來,不可多得的英雄。但令代阿嬌沒想到的是,一年後,她只能憑借回想今日內心的激動狂喜,來寄托自己對韓歡的情思。

而他們兩人,都沒有實現攜手江湖的諾言。

這,便是世事難料。

煙雨閣是一座三層樓的水榭,裏面的姑娘吃喝不愁,整日做著她們喜歡的事情。

錢淵帶著家仆,來到離煙雨閣不遠的林子裏,忽然問身旁的家仆道:“你說,那蘇儻哪來的錢養姑娘?”

家仆搖頭。

錢淵皺著眉,想了半天,也沒想出個所以然。

這時,家仆提醒道:“少爺,我聽說蘇儻以前不是殺手嗎?他可能拿做殺手得來的錢來養姑娘。”聞言,錢淵憤憤道:“不管蘇儻那王八蛋是從哪裏來的這麽多錢,我就不信他的會比我多,我們今天就去攪的煙雨閣不得安生。”

說著,錢淵便沖了出去。

身後的家仆你望著我,我望著你,心想萬一烈火門的人報仇怎麽辦?

錢淵走了幾步,見家仆沒跟上,便叉著腰大聲道:“怕什麽!我師兄是韓歡,好朋友是書院院長的孫子江城,還有個至交是醫宗老前輩的徒弟,更是江南第一首富,如今唐門寄住在我家,還怕什麽!”

被錢淵這麽一說,家仆細想也有道理,便趕緊跟了上去。

令錢淵驚訝的是,煙雨閣外,竟然沒有一個人把守。

從水榭之上,傳來女子的嬉笑聲。

尋著聲音望去,只見小築被桃花掩映,若隱若現。

錢淵深吸一口氣,推開大堂的門。

大堂內香氣繚繞,香爐便有兩個。

來到後堂,見裏面的女子,有的塗脂抹粉,有的逗貓逗魚,甚至還有人打馬吊。

錢淵不禁看的目瞪口呆,隨後咳了咳,表明來意道:“我知道你們都是良家婦女,被蘇儻騙來的,現在我救你們出去。”

眾女子安靜下來,盯著錢淵瞧了半天,隨後將他視作空氣,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。

“蘇儻給你們多少錢,我給你們兩倍,都給我走!”錢淵不免急了。

其中一個女子放下修建花枝的剪子,嘖嘖道:“我們啊,都是心甘情願留下來的。蘇儻先生一表人才,與他春風一度,乃是人間樂事。我們根本不用他養著,倒可以養著他!”

女子說完,眾人認可似的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
錢淵叉著腰,臉一陣紅一陣白。

女子走上前,問道:“你是何人?來煙雨閣做什麽?若是找蘇儻先生,那便請回吧,他不在!”

“我…我找姿姿!”錢淵又氣又驚,差點連自己的目的都忘了。

女子聞言,倚在柱上,笑道:“姑娘們,你們誰是姿姿啊?”

眾人都沒有應答。

錢淵不禁道:“姿姿她有了身孕…”

“是蘇儻先生的吧?”女子一眼看穿錢淵的目的,呵呵的笑著。

“你…你們不可理喻!”錢淵指著這些女子,難道她們就不知道廉恥嗎?

聞言,女子冷下臉,沈聲道:“蘇儻先生為我們提供這麽一個可以吃,可以住,可以玩,不用討好別人的地方,我們為什麽不能留在這裏,同蘇儻先生在一起?這裏來的姑娘,也有不少是名門千金,為了世俗的眼光,就放棄自己的喜愛,憑什麽?我們這裏不久前,確實來過一個大肚子的女人,她現在在後院養著身子,姐妹們也樂意為蘇儻先生養著孩子,畢竟又多了一份樂趣。你來尋她,尋到之後呢?看你雍容華貴的模樣,定是哪戶人家的少爺,帶回了姿姿,家醜終是難遮。難不成你們要殺了姿姿和她的孩子?還不如聽我的,對外說夫人難產死了,杜絕謠言,還能挽回一些顏面。”

被女子這麽一提醒,錢淵冷靜下來。

他一心要帶回姿姿,沒想過帶回姿姿之後。

孩子他們錢家要養著嗎?姿姿要殺了嗎?

如今,姿姿就在後院裏,錢淵卻邁不動步伐。

若是帶回姿姿,父親一定會打死姿姿。

到時候一屍兩命,他不就是罪人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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